据俞文豹《吹剑续录》:“东坡在玉堂,有幕士善讴,因问:‘我词比柳词何如?’对曰:‘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笏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公为之绝倒。”
绝倒的不仅仅是苏轼,千古后人无不为之绝倒。用十七八女孩儿与关西大汉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来表现苏词与柳词的区别,形象生动,准确贴切。二词为婉约派与豪放派的代表之作,达到很高境界,而情景交融手法的运用功不可没。
《念奴娇·赤壁怀古》用阔大无垠的大江东去,古怪奇绝的乱石穿空,惊天动地的惊涛拍岸、千堆雪,为英雄人物周瑜的闪亮登场作出铺垫,赢造了氛围。而《雨铃霖》一开始就用“寒蝉凄切”、“骤雨初歇”给人以肝肠寸断的哀伤,再作以“暮霭沉沉”的点染,至“杨柳岸晓风残月”达到了高潮。
截然不同的景物,造就了截然不同的意境,为人物活动提供了必要的环境。设使去掉这些景物描写,真不知道它们还能不能流传后世。优秀的作家,都会在不知不觉间运用这一技法。概括起来,景物描写有三种作用。
一、营造适合人物活动的氛围
《水浒传》中的英雄好汉们,所处的环境必然是水泊梁山,《红楼梦》的女儿们,必然生活在大观园。如果换一下,就不伦不类了。那么,你笔下的那个人物,也将生活在他特定的环境中。
走过雨季
吉林 袁伟军
你在他乡还好吗?
那份最初的情感经过枫叶飘零的晚秋之后,是否被无常的风席卷而去了?那些能感动我一生的痴语是否在岁月的河床里沉淀为一枚化石?在这绝对万籁俱寂的午夜,不眠的双眼望着如潮涌动的夜色熠熠生辉,拧开一盏萤火般的灯,铺开一如你纯真笑脸的信笺,让心的轨迹在上面延展,流出层波叠浪的思念,流出没有你点缀的日子里的单调和像这样忧悒的午夜里努力地忆起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的心情。
文章一开头就营造了一个凄迷的意境,为后文抒情张本,表达了那种怀念友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情感。我们在写文章时,不妨为主人公设置一个适合的意境,如夕阳西下,烟雨朦胧,秋风萧瑟,芦花飘零等,极易表现哀伤的情调;而崇山峻岭,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波涛如怒等,则适合表现冲天的豪气;山间之明月,海上之清风,惠风和畅,天朗气清等,则适合表现欢快活泼的心情。
二、塑造人物形象
景色描写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塑造人物的形象。我们在初中学过节选于老舍《骆驼祥子》的一篇文章《在烈日和暴雨中》,通过烈日和暴雨两个极端的环境,充分表现出祥子生命中的韧性,一个不怕苦不怕累,顽强与命运抗争的祥子形象突现在读者眼前,读者为他感动,也为他不幸的命运洒下同情的泪水。
鲁迅先生的小说《祥林嫂》,把祥林嫂所有的不幸变故都安排在春天:立春之日,丈夫死亡;孟春之日,被卖改嫁;暮春之日,痛失爱子;迎春之日,一命归天。人们不禁发问,是什么剥夺了祥林嫂的春天,使她变成一个没有春天的女人?
孙犁的《荷花淀》,把水生嫂等新时代的妇女放在不同的环境中来塑造,月下织席,水生嫂是那样的圣洁美丽;助夫杀敌,水生嫂又是那样勇敢无畏;冰上巡逻,水生嫂又是那样地积极健康。怎样达到这样的效果呢?看看文中的景物描写: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湿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绕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先声夺人,好一派宁静的夜晚,想必女人定是个勤劳贤慧的人)
……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如同仙境,有云有雾,有花有香,女人如同观音菩萨一般)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挤得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惊恐中透出镇定,慌乱中露出坚强)
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沈从文的《边城》,与《荷花淀》一样,文中都没有出现翠翠的肖像描写,但我们觉得翠翠一定漂亮无比,原因是生活在如此美景中的人一定是美人。
当然,生活在崇山峻岭,又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的人一定是隐士;生活在惊涛拍岸,浪花飞溅的人一定是英雄。
三、推动情节发展
通过景色的变化,还可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仍以《走过雨季》为例。
开头的景色凄婉迷茫,体现了作者刻骨铭心的思念;然后阴霾更兼细雨,展现了作者的疼心;接下来天空飘雨衬着心雨霏霏,作者的心绪处于最低点;最后一个有着湛蓝的天气,说明作者终于走过雨季。全文以景衬情,以景显情,情景交融,怎不令人感动?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什么时候你拥有了“以景显情,以景衬情”意识,什么时候你就窥见了文学殿堂的大门。
同学们,还犹豫什么呢?